*给瞎瞎和银墨迟到的生日快乐
土方在巡逻的路上捡到一只猫。
四月份江户的小雨缠绵着下个不停，明明是灯红柳绿的歌舞伎町硬是被笼罩出一种烟雨朦胧的灰暗色调来。路上稀稀拉拉几个行人，女孩儿的油纸伞在这暗色调中倒显得色彩分明。由此看来，穿着漆黑色制服的土方倒是更加应景。
处理完街上一件大可忽略不计的小事，他正淋着雨往屯所赶。
不远处的拉面店紧闭着门，扯下来的白色布帘浸着水，贴在木质围栏上。房檐上渗着水，一汩汩往下流，打在了街边的石板上。房檐下放着一个破旧纸箱，绝大部分还是干燥的，只是露在天空中的部分微微湿了水耷拉着，里面还隐隐可以听见微弱的叫声。
土方加快了步伐，朝着拉面店走去。
等到了跟前，他蹲下身去，纸箱里堆满了干草，干燥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猫，发出悠长的呼吸声。
“小家伙，你被抛弃了？”看见一个柔弱的小生命，饶是他人印象里面瘫冷漠的土方副长的面部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呼呼……”小家伙眼皮都没抬一下，尾巴又卷了卷，继续睡着。
“也不知道是谁抛弃了你……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你带走了。”土方轻手轻脚的捞出角落里的猫，裹进了怀里。
他一手抱着猫，一手拽着制服，马不停蹄地走进江户那温柔的小雨中。
虽说几乎是跑回了屯所，但土方几乎还是被雨淋了个通透，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
进了和室，他把小猫从怀里解放，放在了平日休息时的枕头上，自己站在一边。因为裹得严实，小家伙倒是神清气爽地睡着，除了猫毛上沾着灰尘，基本上是干净的。反观土方，早上捯饬了半个小时的发型被雨水砸了个彻底，还有雨水顺着直发往下流。而漆黑的制服早就被雨水浸透了，除了用胳膊护着的一小块，其余的部分都贴着身子。
“你还真是幸运啊……”土方望了一眼睡得正熟的猫，从衣柜里翻出衣物，然后走进了浴室。
冲完了凉水澡，土方拎了条干毛巾，想着好歹给小家伙裹一裹。这只猫处于婴儿期，身体没有发育完全，稍微有点着凉，就可能烧个透顶。
大概是用惯了刀，他不熟练地把小家伙用毛巾裹了起来，笨拙地用夹子把缝隙连和。
小家伙算是听话，被他有些粗暴地鼓捣着，却也不叫唤，只是一味地睡着。
“我早都说过了，宠物什么的最麻烦了……不光要照顾它的吃喝拉撒，还要看眼色行事。家里有那么一只别扭的，你倒是乖。”土方见小家伙睡得安生，也不闹腾，萌生了挑逗的心情。他用手指在小家伙的尾巴上打着卷，它明显有点不乐意，打了几个呼噜迷朦者睁开了双眼。
它的眼睛在猫这个种群里算不上大，可能因为是刚睡醒，显得较为狭长。借着光照，土方发现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泛着一星红光。
红色意味着凶兆。民间流传猫的眼睛如果是红色，那么它一定是被妖魔附身了。
“怪不得被人抛弃了……”土方停止了挑逗小家伙的尾巴，用手隔着毛巾轻轻抚摸着它单薄的背。
小家伙这才缓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那眼神是冷漠而散漫的，棕色的眼球中泛着的红光竟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朝他投掷过来。看见它完全没了之前无害的姿态，土方愣了愣神，觉得情景似曾相识。
最早遇见那个家伙是在池田屋，不过要说真正打过招呼，还是在那个人和近藤武斗了之后。战斗力吊炸天，还说教别人，非要捂着伤口当英雄。装模作样的实力很强的混蛋，这是土方给那个人最早下的定义。
刚认识的时候以为是个地痞流氓，熟悉了后才发现，那人哪里是地痞流氓，分明是流氓头头嘛！
吃喝嫖赌，样样都占。不拘小节，身边东西乱得和那一头天然卷一样糟。
喜欢美女，见钱眼开，喜欢一切MADAO喜欢的东西。可是他还偏偏害怕看牙医，害怕鬼怪，害怕一切小孩害怕的东西。
平时烂得跟一滩泥似的，可到了节骨眼儿又能挺直了佝偻的背，睁不开的死鱼眼里散发着让人信服的光。
敏感，害怕失去东西却一言不发，有什么事都窝在心里，不到最后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身上跟带着刺似的，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
倔强，独立。要是谁想驯服他，那就永远得不到他的认可。
这种集所有别扭于一身的性格，不就是猫吗？
土方哑然失笑。他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包湿透了的万宝路，磕出来一根，用指头掐出了水。
他看着竖着耳朵的小家伙，讪讪一笑，把烟盒放在了暖气片上，只留一根叼在嘴里，不点火，然后开了口——
“我说，叫你天然卷怎么样？”
因为家里早就圈养了一只猫，所以对于新来的这一只，土方处理地倒是得心应手。
不过他暂时并没有打算让家里那一位知道自己在屯所还领养了一只猫的事情。虽说不会吃醋，不过有些乐趣，还是一个人知道更好。
小家伙已经默认了天然卷这个中二还low的称呼，只要土方叫一声天然卷，就懒懒散散地迈着一点也不高冷的猫步晃过来。
最近公务繁忙，他也没顾上去万事屋，只是在屯所批阅文件。天然卷和他相处的还算融洽，窝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睡着。
完成工作，土方长舒一口气，走出了和室。
外面雨刚停，空气清新，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却想起还要处理隔壁街道的民事纠纷。土方叹了口气，披上了制服外套，朝着门外走去。
天然卷全然不觉，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呼吸声。
等土方处理好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实在是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因为一百日元争吵，甚至还大打出手。最后说破了嘴皮子也没起什么作用的警察先生暴躁地想要拔刀，可还是给了两人各五百元才算完事。也不知道局里给不给报销，土方叹气。
今天有祭典，所以除了值班的土方，队员们都跑去凑热闹了，屯所显得有些寂寞空旷。
可远远望去，他的屋里似乎还有光亮。土方害怕天然卷弄坏了东西，一路小跑回了屯所。
到了屯所门口，他看见玄关仿了一双熟悉的被他唾弃没品位的高筒皮靴，舒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这两个家伙是要见面的节奏啊，土方脱下制服外套，换上拖鞋，朝着和室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还没进屋子里，土方就听见一阵笑声。他默然把纸门拉开一道缝，看见已经闹腾成一团的一大只和一小只卷毛，有点想掩面离开。不过大一只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静，招呼着他进来。
“多串你怎么才回来！我想着你今天在，才过来。”银时一只手摸着天然卷，一边亮着眼睛看着土方。
“啊……那个，执行任务。”土方摸了摸头，找了个空当坐了下来。
“哦哦，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先吃。”银时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天然卷身上，摸着它的背。可天然卷却有些嫌弃，一个劲儿地躲。
土方从纸袋里拿出便当，有些好笑地看着闹腾的两只。他本以为按照银时的性格，肯定要装模作样假扮恶人来询问他，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和平相处，真是有点意外。
“你从哪儿弄的啊？”银时停止了逗猫，盘着腿，坐直了身子。
“……”果然还是要问，土方无语，“上班的路上捡的，你要是讨厌……”
“我不在乎，反正能多个什么来陪你，挺好的。”
“你吃醋了？”银时的声音有一点闷，土方忽然就想问他这个一直憋着的问题。
“切！阿银我怎么会吃一只猫的醋！我可是堂堂的男！子！汉！”银时别过了头，有点不自在地说。
“噗嗤……”土方忽然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跟平常不太一样。”土方憋住了笑，看着有点不自在的银时和悠闲的天然卷。
天然卷可能还是高冷些，听不下去两个人白痴般的对话，迈着步子又要睡个回笼觉。见状，土方连忙叫住它，“天然卷，回来，你都睡了一天了。”
等他喊出了口，才发觉另一个大号天然卷正在屋里看着他，土方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
“它叫天然卷？”银时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里的一小只，然后望向了土方。
“呃……对……银时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气什么？”银时往土方面前凑了凑，“我知道你没时间来万事屋，所以来找你。见你还有这么一只陪着，有什么生气的。”
“我以为按你的性子肯定要闹腾。”土方见银时并未像往常那样假装别扭，直截了当地说话，有些惊讶。
“原来阿银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快把吃下去的便当吐出来！”银时佯怒，举起手砸向土方的脑袋。土方闭上了眼睛，却只感受到手掌轻轻的抚摸。
他睁开了眼，看着屋里昏暗光线下银时的眼睛里荡漾着的柔和的波，心绪微动。把一大只和一小只一起扯进怀里，死死抱住。
END
